【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整这委托?】
珀伊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迷路了。
在此之前他需要澄清的一点是,他的记性很好,所以不会迷路。
所以怎么看都是身下这只羽龙的错,一定是这样。
他们从刚刚——这个“刚刚”可能是指五分钟前,也可能是指十分钟前,总之是一个能让体感觉得漫长的时间点——开始就一直在这地下角斗场的周遭地区徘徊,羽龙的嗅觉或是其它的寻路装置可能比它自身以为的还要差一些,以至于珀伊特头中的那个女性声音更加确定这东西之所以能在前几次的逃脱行动中安然地跑到出口仅仅是因为刃傀看不出环境拟态和运气够好而已。而在羽龙的背上,一并保持着拟态分辨着周遭那比下城区棚屋还要缺乏辨识度的环境的珀伊特此时面对男人的问询,也只是耸了耸肩,给出了意料之内的答案。
————不做了。
【是吧?那条规定我知道绝对不可能消失的。】
男人说的是他们这行里头的一个排列在前几列的免责条款之后的规定,那就是当委托人如果试图以委托刻意谋杀杀手本人,那么他们有权利放弃契约并对其委托人发起报复——如果有能力的话。在这其中公会并不会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但亦不会派出肃清人将其视作另一起需要被拨乱反正的事件。
————你们又是怎么想的?
【我问你,没人会喜欢从席上跳到舞台上去左右故事的观众吧?得了,我说的明白点,我们对你死活压根儿不在意,建议可以给,但决定还是你来做。】
————......所以?
【所以闭上你丫的臭嘴,就算是心灵链接也给我闭上。老子和他们都想要自己私人时间的,现在丫自己想办法出去。】
莫名其妙,但他基本上也对这种喜怒无常的回答有了一定的适应性,而且现在明显有着许多比这种事情更加紧迫的事情:比如再度出现的领主的脚步声,以及似曾相识的房间,对于前者来说珀伊特其实不怎么感到意外,因为即使再隐蔽行动,也会不自主地在长时间的快速移动当中露出一些有迹可循的响动,只是在原本的预想之中,等到刃傀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本该冲出这地下角斗场,而非像现在一样不断瞎转就是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珀伊特决定自己做一个办法出来。莎恩芮之前说过什么来着.....关上一扇门之后,就要砸开窗户。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觉得现在正是这句话派上用场的时候。
【我觉得....她说的是当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便会给你开一扇窗。】
无所谓。这么敷衍地回应了突然出现的少年的声音之后,珀伊特拍了拍羽龙那被甲壳覆盖的头部,有着轻度读心能力的它果不其然地在没有言语交流的情况下停了下来。而珀伊特则是环顾了周遭的环境,在确定这个地方自己确实来过之后便试着复原自己进来的大致方位.....如果没搞错的话,是左前方?
“?”
感知到了珀伊特想法的羽龙不确定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但也仅是如此而已,所表现的是“疑惑”而非“抗拒”可以证明它确实可以做到这件事。又拍了拍身下坐骑的头部作为确认之后,珀伊特便将身体伏在了羽龙的后背上做出防冲击的姿态,感受着突如其来的高速与撞击————他刚刚的想法是直接撞过去!
“——————找到了!!!!!”
羽龙的身体与带翼的双爪就像无坚不摧的骑枪一般摧毁了直线道路上的所有阻碍,一开始珀伊特也不确定对方的身体是否坚固到能将岩石破开,但现在他才意识到因赛克特人对于地下的利用程度要比自己想象的还密集许多,因此在彼此之间存在的岩壁厚度真的不算这种强度的巨兽无法突破的程度——而就在这种挖掘作业才进行了半分钟的时候,一道速度不逊于羽龙的强烈冲击便伴随着怒吼落在了最初的起点那里!
但还是太晚了,就如珀伊特所预料的一样,他现在已经看见了自己来时的螺旋阶梯入口,在这种紧急状况下他也顾不得隐藏直接大喊出声:“飞起来!”
“————————”
伴随着一声类似鸟鸣一般的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欢快的叫声,羽龙张开那和双足飞龙无异的嘴直接吐出一阵冰霜将周遭的岩石包裹上一层冰层,随即完全张开的双翼轻而易举地在强而有力的挥动之中使这些易于破坏的部分粉碎,硬生生造出了空间让自己突破这狭小的束缚!
珀伊特能感觉到有着落石不断地坠在羽龙的背上,虽然这对带鳞的皮肤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伤害,但却是需要自己去艰难地在其背上闪避的阻碍,但紧接着让他汗毛倒竖的危机感迫使他放弃了这种自我保护行为,直接拍在羽龙的背上————
“向右!”
轰!!!!
在和这个指令同步进行的方位偏转的下一秒,带有恐怖势能的三叉戟斧直接刺穿了他们刚刚所在的空间并继续向上!而这灾难般的攻击之后带来的上升气流却反而让羽龙飞得更快,直接突破了牢房的地板,珀伊特再度看见了干净的地牢,已经清醒逃脱的艾玛诺斯以及说着什么的.........等等?
“尸体在说话......?”
【那他妈是活人,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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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时间倒回大约五分钟前,艾玛诺斯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柏林视角的来龙去脉,并在每句话的末尾都做好了反制突如其来的发难的准备——毕竟这种情况在那种文学作品里面很常见,不是吗?她可不是听到刻意拉长的尾音还能一脸无知的主角,万幸柏林也不是那种自以为有无敌王牌的俗套反派。
“我原本也不想这么搞的.....但有人想杀了我,关键在于他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只能通过特征来判断.....等等,等等!我没那个意思,您听我继续说!”
末尾的求饶很好地制止了艾玛诺斯把他胳膊接回去再拔脱臼的打算,他这么一说没人不能联想到珀伊特那边去,但和她一起干掉刺客的珀伊特,以及到了现在要不是因为口误都不打算说这事的柏林,谁更值得信任一些?佣兵生涯告诉她不要以为相处的时间是衡量此事的标准,既然如此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做一个早就有答案的选择。
“不是珀伊特....虽然那个杀手确实是用睡前祷告来区分我,还误杀了艾德的,但那个人的技巧应该比珀伊特好一些——无声地用大剑刺杀,我一直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你还没说他为什么要杀你。”
“克雷克斯。”提到这个词的时候,柏林的表情突然变得纠结起来——虽然艾玛诺斯觉得这只不过是又一种伪装而已,就算如此真实也不能排除嫌疑。“我原本是可以回克雷克斯的,但是我没办法,来到因赛克特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我逃跑是因为在克雷克斯的国土之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关于不老皇帝的秘密。”
“所以你把自己和那些东西撇得一干二净,嗯?”艾玛诺斯冷笑着,“是啊,你当然可以这么说.....秘密,逃兵,还有易容,这样你就没和那些不在走私清单里头的灰鹰矿有半点关系了,嗯?我能确保自己不是那个人,老巴顿要是有那个胆子也活不到现在,珀伊特就别说了,他从头到尾连驼兽的畜栏都没去过。你说说,是谁干的?艾默塔?米蕊娅?死人早就没办法反驳你的指控了。我现在让你发誓,你敢么?啊啊,不对,发誓也证明不了什么,耍嘴皮子谁都会,是吧?”
“......我确实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嫌疑,但就如您说的,我也能确保自己不是那个人,仅此而已。”
“........”
“........”
“我现在让你活着是因为杀了你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老巴顿待我不薄,这事儿别想着就那么过去。但现在,给我发誓,向你那个圣堂发誓,内容你知道应该是什么。”
随着“咔哒”一声,脱臼的右臂又被接了回去,随后紧抓其上的手臂也被放下。柏林处在那种脱力的状态紧咬着牙深呼吸缓解疼痛。仅仅是过了几秒,斥候便朝着艾玛诺斯单膝下跪,用左手勉强在左膝盖,后颈与心窝处各点了一下。
“举杖之人宣告,握盾之人为证,无影之人注视,持剑之人立我身后,以刃缚颈,无面无形之人传颂,世间明光皆为观者。柏林·威尔伯斯起誓,绝不对自己的同伴不忠,亦未曾行此恶行。若有违背....我将在阴影之中迎来终结。”
直到这时,艾玛诺斯才放下踩在柏林膝盖上的脚来——谁都能理解她这么做的理由,就算是宣誓者本人也没有对此抱有异议。女佣兵转过头来看着这毫无可用工具的地牢,以及唯一的往上行走的通道————
轰!!!!!!
随即,那条通道被轰塌了。
被一个快要刻进二人DNA的东西。
“向右!”
而随着这把令人熟悉的三叉戟斧一并出现的还有珀伊特!他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皮甲,身后是一张重弩与十几发弩箭,身下更是骑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生物,背后传来的是刃傀的怒吼!在看到二人之时他的眼神明显从之前的决然转为了一瞬间的迷茫——但是谁管啊!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切的刹那,艾玛诺斯与柏林便从地上跳起爬上那头羽龙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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